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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忘忧&白无垢]相字 

战魔策7补到一半,照猜测写一段尬聊。

听着脚步声,纪忘忧忍不住揭起了竹简的一边。这竹简正覆在他脸上遮挡日光,曝在太阳下晒得发暖。
睁眼一望,十步开外,白色身影缓步走近。对方脸上挂着浅笑,眉眼却锐利依旧,看上去就携着一身的麻烦。他手指一松,叫竹简落了回去:“我可还未请你进来。”
“是,”不请自来的客人道,“只是阁下的狐仙御使怕久待令人烦闷,带吾在天手湖畔的园林内赏景。吾观此地水随山转,山因水活,浑然一体,实在美不胜收。怎知最后的一景却将吾引入了阁下的居所,那位做向导的狐仙……啊,他方才还在这儿的。”
胡说。纪忘忧想着,却还是掀开竹简朝客人的来处望了一眼:与园林相接的院墙本是被假山封住,却不知何时被拆解重组,从中辟开了一条小径,原先连成一片的翠竹此刻夹道相迎,将日光也一并引了进来,好似他的院子从来都是这个模样。
约莫是因为他管小狐叫“放肆”,于是那顽狐真将自己的放肆之名坐实到底了。
纪忘忧长叹一声,这便一个翻身要起来。哪知他瘫卧随性,有根头发从竹篾席的缝隙穿了过去,翻身时扯动半边席子,弹得他险险嗷了一声。
竹简滑落膝头,他揉揉头皮抬起脑袋去看白衣来者,对方敛色屏气别开了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枯叶,好似不想让主人难堪。不,自己绝对没有叫出声,这只不过是天魔录首智善于读心罢了。
“纪先生,叨扰了。”
纪忘忧正正衣冠,嘴上并不客气:“要吾受扰,可以,但做与不做,由吾定夺。你可不能像上回一样贪多务得,一云两吃。”
“好吧,”白无垢看起来并不意外,“既然如此,吾只向此地主人取一瓶天手湖水用以试验,这就不算空手而归。”
只有如此?纪忘忧眯起眼,面上却故意显露出一丝不情愿,随后手肘向外一扬,使了气劲将桌上的瓷瓶击入水缸中,而放置一边的卷轴也被气流一带,顺势摊开。接着他手指一勾,舀满一瓶水的器皿旋过半周瓶口朝上,一晃一晃地转着圈飘至白无垢身前,要他接住。
白无垢便低头道谢,又向他讨了半个下午约见剑魔傲神州,随后目光扫过摇卦用的龟壳和玉钱,落在方才摊开的卷轴上。舒展的白纸上只写了一个“围”字,但并非此地主人的字迹。
“吾不知纪先生还会相字。”白无垢似是随口说道。
“来者非得以字破题罢了。如何,你出入人世许久,终于也对人族的测字有了兴趣?要吾动口,可是很贵。”
魔族军师双指一并一挥,一片枯叶飘摇着落在小桌上:“以此为酬劳,如何?”
“吾要这枯叶做什么呢?”纪忘忧动作一顿,反问道。
白无垢说:“这是从院中拾来的枯叶。”
“吾要自家枯叶做什么呢?”他继续问道,却不由坐直了一些。
“盛夏时节,院内却显秋意。”来客反而是笑容可掬,“听闻青莲寒狱的惨艳殊荣花之根已被戟灵摘去。吾虽不知它最终落入谁手,但此物一接地就吸食养分,更会散发青莲寒气,因而见此情形不做他想。”
纪忘忧说……纪忘忧没有立即说话,他用手盖着嘴,轻轻咳了一声掩饰神情。“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吾也没打算瞒着你啊。”
“耶,白无垢未曾打算以此相要挟,只是为了你吾这段交情前来提醒一声:据吾探查,花凋族亦在青莲寒狱中安插了守卫。既知天物之泽回转天手湖,他们也将伺机而动。”
他顿了一顿,而后叹气。“好吧,暂不论此中诚意,至少得多谢你证实了吾的猜疑,让吾多布几道防备了,”纪忘忧将笔推给白无垢,“先生,请吧。”
白无垢持笔想了一想,在卷轴的空白处写下了一个“琴”字。“有劳阁下指点迷津。”
他随性一瞥,本想马上开口,然而看见那字形之时却心头一沉,改口道:“容吾一问,白先生此字,是想卜物、卜事,还是卜人?”
“端看阁下愿意卜算何者。”
“那便是要看吾识得你几分了。”纪忘忧向他投去一瞥,“琴者,禁制淫邪,正人心也。观此字竖划笔酣墨饱,似是心中别有所想,而琴字上部本为象形,横为琴弦,纵为雁柱。映在你心内的,是一张只有两对弦柱的琴。”
“正是双弦琴。你对它有何了解。”白无垢问。
“吾知它是从无量阁取得的琴中至宝,无量琴。天魔本将它赠予琴魔,在琴主离世后为你所珍藏。”纪忘忧答辞。
“只有如此?”
“只有如此。”
对方笑了。“是吗。吾先前拜托一位神秘朋友为吾守家,如今凉心居内宝琴不见踪影,倒想问问:此刻避而不谈无量琴失窃的他,是否做贼心虚。”
“哎呀,恶语伤人六月寒哪。”纪忘忧把脑袋朝后一晃,搓手作取暖状,讨饶道,“说不定那位朋友曾与前琴主有一段往事,睹物思人了。再加上敌人来犯非得护琴不可,一时兴起便将这名器借走怀念。”
白无垢也侧过脸,双眼微阖:“朋友爱琴,吾不怀疑,亦不忧心无量受损。不过当年有人与琴魔在云眉栈以琴论交,却又别有所图,如今该还他清静才是。吾只希望下次回到凉心居,能重见琴魔好友的无量琴。”
“既然主动与你结识,我想那位朋友不会让你失落。”纪忘忧答道。
“这只是破题。还有吗?”
“看来白军师还觉得不够本钱,那我便多妄言两句。”他将手点在对方的字上,“琴字,玨在上,今在下,除却无量琴之外,你尚在忧虑的,想来便是魔族、花凋双王现世的今时之局。”
白无垢低头看向字迹,天光照不进彼此深邃的眼。“确实如此。”
“古字中,琴的下半部分本为‘金’,此字向西,便为兑卦;琴去了雁架,其上三爻为坤。兑下坤上,即是泽上有地,地居高而临下,是为地泽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纪忘忧写下☷与☱的卦,“玨,二玉相击,虽非铿訇之声,亦可裂石流云;而今与令,一点之差,不成令德也。这是先生想要问的结果吗?”
“这是云行无常想要力争的结果吗?”白无垢却也婉声反问。
“这嘛,端看先生愿费多少心力了。收复魔脉,对魔界来说料非难事,但要不兴兵戈,却有万难,须仰赖先生的周全。若非战不可,在战火燎原之前,有谁能使魔族被乱花迷眼,两族相争对其他人来说可是好事一桩。”纪忘忧定定地注视着他的魔界宾客。
白无垢摇头。“天魔不过是心系魔脉,四脉早一日流通,魔界早一日班师回朝。略地侵城、穷兵黩武,吾族不图也,若有战事,必是止戈为武。吾也希望,事态不会发展到先生必须出手的那步田地。”
“是吗。但梵宇的佛魔之争,距离打破人魔共识仅半步之遥,最终以僧者的忍让为收幕。这一步,魔界踏得急了,也踏得险了。吾想,其背有两项关键。”纪忘忧虽语调缓和,指尖却在王字上重重点了点,“一者,天魔缺人、缺时、缺势,他退隐许久,如今的魔界内,非异端魔族却与异端同心者不在少数。为服众,他必然收服反叛魔军,但降者其心各异,任用性烈的孤炬燎原,加剧人魔冲突是必然之事。然而为稳定军心,他不能任意惩处几天前才赦免的反叛者,亦难以如指诸掌地指挥……二者,便是未阻止一切的你,白无垢。”
“吾有自知。”
“当年白先生挂冠而去,虽得了清静,却也令天魔心怀芥蒂。为此,他虽用你,却也不尽用你,祇首魈峣未必会替代你,但已着着实实叫你一半的献策落了空。如临深渊的你行至此步,路数已逐渐变形,一句缓和的谏言,唯有你说得了,却也唯有你说不得。或许,你已有变策。”
“确实。若非如此,吾该是向天魔讨人手找寻无量琴,而不是向你打听其下落了。不过祇首魈峣倒也为吾分担良多,双智相争之势,更能为魔界诱出隐藏更深的布局者。”白无垢眨了眨眼,似早有预想。
纪忘忧收敛了笑容,揣摩了一番白无垢的神色,继而朗声笑道:“原来白先生尤可一赌天魔的信任。趁虚而入与引人入彀,何者才是真实呢?”
白无垢避席起身,红日之下,一席素衣金光不染。他向着纪忘忧施了一礼:“下回再见,便邀你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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