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了恒山组(很怪啊
吧台的阴影中坐着一个端庄的男人。面容冷肃,眉眼细长,庄重地坐在酒柜前,像一尊笈多马图拉式的佛像。酒吧的气氛已臻高潮,酒器和人声的浪潮被音响推向每个角落,迪厅的灯光在他的衬衣上流连出水波。曹衣出水。
像一块石头。剑风云心想。他见过声如雷鸣的瀑布,回旋激荡的水流,水帘中卧着一块石头。
他握着酒杯频频侧目看向男人,舒龙琴心轻咳一声:“你认识?”
"不是。“他沉吟一会:“好像在哪里见过。”
舒龙琴心脸上的表情精彩,嘴却彬彬:
“在哪里?”
“………龙门石窟。”
剑风云再有意识时舒龙琴心的位子已经空了。摸出手机看到一个小时前的讯息:
“你喝太多了,醒了记得打车。"
他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是疲惫还是松快。酒吧还是沸腾,沸锅中倒入了更多的酒精和重金属,剑风云想吐。他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间,走过吧台后的男人。男人沉静如水,深邃的眼向前注视,不曾留意有一个醉汉经过他的面前。剑风云突然心生恚忿,折返回来,整个人都扑在台面上:
“你在看谁?”
男人向他投来一瞥,很快地移回去,像天光乍泄。
“你在看谁?”他凑得更近,固执地又问一遍。
白玉雕刻的佛像终于被惊动,雍容起身,在剑风云的头上脸上打下来一片阴翳,如法身悬衣轻垂笼罩,轻柔的丝绦。剑风云气血上涌,血在耳膜中嗡嗡雷鸣。男人拿过酒杯,从自己的杯中匀了一些淡色的酒,放在他面前。
剑风云此刻眼前重重叠影,徒劳地学猫一样缩紧瞳孔,想看清那张冷淡的脸上写着什么表情。可惜酒精不能助兴,美人更昏人智,他脖颈已经绵软,再如何努力也只能看到那截手腕上有一条通透的翡翠,沉静如同主人。他努力甩甩头用力握紧酒杯,送酒入喉——一股桂香。
是茶。
茶香顺流而下沁进肺腑,把他激得心脏一缩,从柜台上直起身来,抬手示意:
“抱歉……我……”
男人摇摇头表示不必再说,指了指酒吧的中心:“我在看我弟弟,他来这里驻唱。”
剑风云觉得心里那点恚忿流走了,甚至觉得喜悦,他几乎都要以为这人真的是石雕玉琢的神仙了,结果底下依然该着肉体凡胎。他立刻顺从地向舞厅中看去。
舞厅里的人仿佛癫狂,这是他见惯了的,但是癫狂中又带了他看不懂的复杂表情,有些是药石催发的情欲,更多是有所企图的赤裸狂热。所有人都向台上欢呼,蹦跳,他忍不住走得更近。台上站着一个青年,繁杂的衣装,过于昂贵的珠宝,染成金色又扎起来的长发,在让人发热的灯光中更令人眩晕。闭上眼再睁开才能看清他的脸,很白,热浪和酒精在白瓷上铺上桃花般的艳红,眼尾挑得轻浮,唱到一个曲折的音节,眼和声音一起向上飞扬,一双海蓝的眼睛。吉他上的手骨节分明而秀气。娇媚,剑风云回头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歌手。
“长得不像,是吗?”男人轻笑一声。
剑风云被笑得迷糊,嗯嗯点头。
“比我年轻得多,他又爱美。”
“你也很年轻。”人真是诡异,醉得迷茫了,嘴还记得出声。
男人没说话,或者说了他听不清,舞厅里正在掀起一阵狂浪。歌的确好听,歌手在舞台上频频向观众歪头微笑,看者似乎也已经忘情。剑风云觉得意识渐渐模糊,轻轻倚靠在吧台上。
“你醉了。”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带你去包间睡吧。”
剑谪仙安顿好醉客,替他掖了掖了被子,从房间出来看到对面拐角一抹扎眼的金色。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漂亮的年轻人已经凑得极近,凶狠地盯住他。剑谪仙沉着气,保持着兄长的威严。未生利爪的小猫很快屈服了,但还要对你哈一口气:
“新鸭子?”
剑谪仙脸上立刻有点挂不住。他尝试着做一个开明的平等的家长,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种……这种……
“误会。”他伸出食指,轻轻缠绕了一下弟弟的金发,迅速地拢到耳后又收回手。
“琴心的朋友。”他解释,或者是自证。
“哦,琴心。”月无缺悻悻的咬着字眼不放,但看上去心情已经大好。“长得蛮帅,什么性质的朋友?”
剑谪仙只是犹豫了两秒,就付出了代价:
“我们这样的‘朋友”吗?”
他这个弟弟,早慧、天才,这是和自己小时候一样的评价。但是弟弟出生时父母已经力不从心,对他的关注和心思要比长子少太多,时代把他们抛下了,他们就把幼子抛给了他。很多时候剑谪仙觉得是自己有了个孩子,用共同的骨血捏造,比子嗣更加亲密,更加漂亮。所以他尽心尽力地爱护,培养,娇惯,纵容……酿成了今天的恶果。
“不要老是戴美瞳,伤眼。”
“我自己赚钱买的,凭什么管我?”话术一如既往的幼稚,脆弱,张牙舞爪。
“你的工资是我发的。”剑谪仙感觉这话前几天说过。
“哦,我自己应聘来的,你又不懂音乐。”月无缺笑得蔫坏得意,他爱用年纪相关的一切来戳刺兄长,讽刺他刻意的威严,端庄的面具,石做的心肠。剑谪仙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年纪,人近中年,已经能看到时间给自己带来的更多是一些别的东西,把自己打磨,无关那些没用的声色,犬马,情爱。但是月无缺的在意像一把起子,日复一日地撬动,终于让他在午夜里感到惶恐,我已经老了,他暗想。和弟弟在幼年时的那种亲昵一去不再返,他对自己全盘的信任,绝对的交付,也早已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中风化破裂。他有些着急,不知道还剩多久的时间可以修复这些裂缝。
月无缺见他不说话,脸立刻黑了下来,极不高兴地走向他刚刚走出的房门。他伸手挡了一下:“你干什么?”
月无缺笑:“看看鸭子。”
剑谪仙唯恐他做出什么混事,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没想到被他轻柔地一扭,金蝉脱壳,留给哥哥一件闪亮的外衣窜了进去。剑谪仙毫无办法,只好跟进去,低声威胁:“快点出来……你……”
啪。灯光大炽。月无缺赤条条的背部裸露在他眼前,漂亮的肩胛覆着肌理,中间一条不深不浅的沟壑,悄然往下伸去。他的胞弟,和他共用过一个子宫,出生时有着赤红的皱皱的皮肤,幼年时有着娇嫩的奶香,少年时背上常洇着汗痕……成年之后就很少再见过他的背,他不爱脱完全身,更不喜欢后入,永远都是闭着眼埋在胸前,只能用掌心不停的摩挲,感到他一日日一年年在撑开骨架。
剑谪仙默然地站在原地,拎着弟弟亮闪闪的外套,有一种滑稽感。月无缺浑然不觉,轻快地走到床前审视床上醉死的躯体:
“原来舒龙琴心喜欢这样的。”他伸手摸了摸剑风云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眼光竟然还可以。”
剑谪仙听着这种挑衅,感觉如遭火焚。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这是年长者承认自己落败的方式。
月无缺在床沿坐下来。“他长得有点像你,嗯,更年轻的时候。舒龙琴心不会暗恋你吧?”
剑谪仙轻轻丢了那件他看极不顺眼的衣服,一言不发地向床边走去。他不再顾忌床上还有人,大不了打晕。他专注地把手放在弟弟背对着他的脖颈上,摸到一节节的颈骨尽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之中。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温凉,到让他惊讶于自己的滚烫。他用了点力收紧,金发就垂进被面,再用点力, 小猫就开始挣扎,挣扎着趴伏在床沿仅剩的狭窄上。剑谪仙用上另一只手,摩挲弟弟的腰际,做向来有用的安抚。月无缺慢慢地把腿抬上来——借着他的腿,像菟丝对柏杨那样的缠绕。然后堪堪挂在他的腰间。他抓住青年坚实的胯部,让他像波浪一样轻滚一圈,两人视线相交,月无缺脸上桃花未退,半笑半讥讽地看着他。剑谪仙狠狠地抽下他的腰带,把自己疯狂地塞进去的同时咬住他的唇,把青年的惊叫封回喉中,尝到一丝血腥的滋味。
以及审查对文艺作品当然是毁灭性的,几乎是文艺作品最大的敌人。但是也不用非常笃定地断言说有审查及政治干预存在,就一定完全做不出文艺作品,用这种办法去给文艺创造者泼冷水,这是逻辑有所错位了。是的没错,我们现在搞非法出版会被拉去判刑。Thomas Kyd被刑讯折磨被迫出卖自己的朋友,从监狱里放出来以后次年潦倒病死了。Kit Marlowe被谋杀了。Ben Jonson,Chapman和Marston因为写了一部剧差点齐齐遭受极刑。各大剧场因为涉政被反复勒令停工。如果算上更泛的政治问题因素,现在头像出现在英国硬币上的Sir Walter Raleigh还被囚禁了十年以后砍头了,狱中都还在写《世界史》。如果觉得莎士比亚的年代是某个没有压迫的黄金年代,可以想写什么写什么,这属于误会……要是没有压迫和审查,莎士比亚肯定能写得还要好三倍,但他因为有审查就不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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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萌啊无聊老师为什么时隔两年写的苍俏这么萌……看了就感觉人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