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 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
https://neodb.social/book/3Lellbdoz8yNGMnWIUHGjS
翻译烂烂的…不过内容值得一看,可以提供一个新的视角观照中国社会经济
在读 老妓抄
https://neodb.social/book/1J83Dxxm8asE6FC8ohsGfU
感觉很久没看过这么些近代感的故事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其实作者很擅长写景物
http://www.tianqihoubao.com/
在规划国庆着装所以查了去年的天气,这个网站可以查过去十年,好用。
推荐一份CS自学指南:这份指南是一名北大信科学生编写的维基页面,其中包含了一份可供参考的学习规划、必学工具介绍、经典书籍推荐,以及最重要的高质量公开课汇总。其中分门别类罗列的公开课(基本是国外知名公开课),可以认为是CS各门学科的标杆课程。
众所周知,中国大陆大部分高校的计科培养方案问题很大,存在过时、照本宣科并且难以适应工业界等问题。因此,我认为这份指南无论对于科班学生,转码人士,已经工作的在职人员,或只是对计算机科学某个领域感兴趣的人士,都有很大的帮助。
很需要有个途径可以回溯和感受自己的旧嘟文,感受想法的变化和发展。导出了一下毛象存档,和 GPT 调试了几轮完成了一个 python 脚本,实现了:
1. 对毛象存档中的嘟文 json 文件进行抓取,仅保留时间、嘟文、回复链接和原始嘟文链接
2. 对所有处理结果嘟文,每个季度导出一个 .md 文件,不然会文件过大。导出后大概是 100-600 k 一个文件不等,任何 markdown 软件都可以轻松编辑。
3. 处理抓取文件的格式,使其符合 logseq 里自己想要的格式(加 bullet 符号、加空行、bullet 之间有从属关系、分隔符)
4. 给日期信息加双方括号,这样在日志页面就可以用 linked references 的形式,看到这一天自己发的嘟嘟
5. 对 tag 进行单独处理,tag 后加空格
6. 默认对「回复他人的嘟嘟」且「小于 150 字符」的内容,进行自动折叠(超重要
在 Logseq 中的效果如图,目前效果基本满足需求
把脚本传到 wormhole 了,想试试的友友可以自取。把脚本放在嘟文 json 文件所在的文件夹里运行即可。
https://wormhole.app/mYOOZ#2JM6wOtx5feCflkLEXO98A #m工具
窥探一对小鸟的50天
前情介绍
为了说明小鸟登场的环境,需要回溯到今年年初。那时我决定参加中国观鸟记录中心一年一度的自留地观鸟活动。所谓自留地就是:自己方便去,而绝大多数观鸟人不方便去或想不到要去的地方。所谓自留地观鸟就是:持续记录自留地的鸟况,为鸟类观察补充一些其他人不太会提供的数据。这个活动太符合我认同的博物学价值观了,因此一见就报了名。至于自留地,综合考虑了观察的便利性与生境的丰富性以后,我选定了自家附近的街边公园。这个街边公园的形状类似小写的b,南部是约200米×200米的方形,北部是约300米×100米的长条。西侧沿街,东侧则嵌入一个面积十倍于它的体育活动中心。两者之间有围墙相隔,人无法穿行,不过鸟倒是来去自如。公园由野林子改造而来,除了步道、活动场和花圃,大部分是有起伏的缓坡,呈现着自然的斑驳状态。公园中高大的树木有杨、柳、刺槐、泡桐,有些树龄很大,远早于公园建成的年份;中层的有松、栾、梓;藤木灌木有紫荆、连翘、忍冬、欧洲荚蒾;林下的野花野草基本随意生长,并不会被清理。选择这个公园时,我留了个心眼,想着如果小园子里实在没什么鸟,那也随时可以把自留地的范围扩大到旁边的体育中心。但后来的观察证明,扩大范围并无必要。这个小环境对鸟类极为友好。截至五月初已录得30种鸟,远超最初的预估。不过,自留地的故事还是等一年的观察期结束再来整理吧。以下说回本文的主角,北长尾山雀和银喉长尾山雀。
北长尾山雀(Aegithalos caudatus)和银喉长尾山雀(Aegithalos glaucogularis)同为长尾山雀属鸟类。北长尾山雀的模式产地为瑞典,于1758年由林奈定名,种名caudatus在拉丁语中意为“有尾的”;银喉长尾山雀的模式产地为上海,于1854年由英国鸟类学家古尔德定名,种名由两个拉丁单词glaucus(灰白色)和gularis(喉部的)组合而成。北长尾山雀包括17个亚种,分布西起不列颠群岛,东至勘察加半岛,横跨整个欧亚大陆。其指名亚种(A. c. caudatus)在中国的东北有分布。而银喉长尾山雀则有两个亚种,指名亚种或曰长江亚种分布在长江流域,华北亚种(A. g vinaceus,vinaceus意为酒红色,这个亚种,尤其是幼鸟,羽色确实接近酒红)则分布在华北、西北局部至西南的范围内。所以,具体地说,本文记录的是一只北长尾山雀的指名亚种和一只银喉长尾山雀的华北亚种的杂交育雏过程。
不过,在它们登场之前,请先容我插入一段题外话。在银喉长尾山雀被发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的两个亚种和北长尾山雀的其他亚种都被认定为同一个物种,也就是说,其种名同为caudatus,而银喉长尾山雀的学名glaucogularis 在当时还只是长江亚种的学名。但在几年前,研究表明两个群体在分子生物学方面的差异颇大,综合考虑到形态、分布方面的差异,学界决定把它们分成前面描述的两个相互独立的物种。而这同一件事,在中文环境和英文环境里竟有截然相反的表述。“懂鸟”里说:银喉长尾山雀的东北亚种被提升为独立鸟种北长尾山雀;英文维基百科的描述却是:the silver-throated bushtit was formerly considered a subspecies of the long-tailed tit(银喉长尾山雀之前曾被认为是北长尾山雀的亚种)。那么,到底是谁从谁那里分离出来,又是谁的说法有问题呢?如果看拉丁学名的沿革,似乎中文的说法错了,毕竟银喉长尾山雀采用了新的种名,从规模看也更像是从大家族里分出来的一小支。但真相竟是两者都没错!原来在拆分以前北长尾山雀这个名字并不存在,与A. caudatus及long-tailed tit对应的中文名称就是银喉长尾山雀。在拆分时,学名、英文名和中文名却走散了。原先的拉丁学名和英文名对应了新的中文名字北长尾山雀,原先的中文名字却对应了提升上来的新拉丁学名和字面翻译的新英文名。说实话,我有点搞不清这里面的行事逻辑。瞎猜的话,或许是要把叫惯了的中文名留给在中国分布更广泛的那个种。
通常分布在东北地区的北长尾山雀在北京是如此珍稀,以至于过往的记录不过是每年数笔。要是在ebird上记了一笔,系统还会强制要求记录者用文字说明观察到的具体情况。而这一要求,只针对在当季当地极为罕见的鸟种。不过,自从Paul Holt(希望将来也有机会写一写这位世界级的观鸟大师)于2023年10月在潮白河发现当季的第一只北长尾山雀以后,北长尾山雀突然像落雨一样出现在了北京的每一处角落。到数量最多的深冬时节,几乎每一群游荡的银喉长尾山雀中,都能发现一只或几只混群的北长尾山雀。相应地,拍鸟人也经历了赶到潮白河追拍,在家门口的公园跟拍,到遇见时随便拍拍的热度退潮。进入2024年,北长尾山雀已经是北京观鸟者司空见惯的鸟种了。所以,1月3日和2月5日两次在自留地见到混入了北长尾山雀的8只长尾山雀小群时,我甚至都没费心去拍照。不过,事不过三,激动人心的“初次”见面早已被命运安排上了。
3月12日,好的选址是成功的一半
我的自留地观鸟,在头两个月一直是两周一次的频率。2月5日以后的两次观察,一次只见到了3只银喉长尾山雀,还有一次两种长尾山雀都没见到。这似乎在意料之中。因为银喉长尾山雀虽然是留鸟,但会进行短途的垂直迁徙。开春后它们在城区各个公园的数量都大幅减少了,因为大部分向北进入了郊区的山里。北长尾山雀的行踪就更不好说了,既然来得突然,走得突然似乎也不足为奇。所以,那天下午看到北长尾山雀和银喉长尾山雀一起出现时,我把它们当作了拖拖拉拉的掉队鸟,只是有点小激动。但很快,小激动就变成了巨大的激动。这两只长尾山雀(以下分别称为小白和小银吧)在反复地飞向某棵树上的同一处地方,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它们的目的地竟然是一个坐在四根树杈分岔处的杯状鸟巢。小白和小银会叼着巢材飞去,然后轮流坐到巢中。如果要将巢材安插在上部,就可以看到它们的小脑袋在巢的边缘一戳一戳。如果是安插在底部,就能看到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同时鸟巢会节律稳定地向外一鼓一鼓。从完工时的高度倒推,这个巢在12日下午被我发现时,已建成约2/3的高度,14日下午完成了5/6,到17日一早则完全封顶。假如建造速度大致均匀,那么整个工程应是在3月5日前后开始的。即使在12日,公园里也只有柳树刚刚抽条。倒回到5日,在所有树木都还光秃秃的情况下,白头和银喉为何选中了这个巢址呢?它们永远没法告诉我原因。不过,这个位置对观察者是极其友好的。巢址位于离公园入口只有30米远的梭形广场。这个广场南北长45米,东西宽30米,大部分地面都铺装了石板,在广场东半部有一个圆形花坛,种着低矮的草木,广场西部沿边排列着六个等距的树坑,每个树坑里都是一株10米高的国槐。鸟巢就在从北向南数的第二棵树上,离地面大约6米半到7米的距离。相对其他树种,国槐发芽较晚,巢址的这棵树更是要到4月20日才开始萌发。因此,整个孵化期间鸟巢都持续暴露在进出公园的所有人眼前。虽然由于位置较高、巢材颜色与树干接近而枝桠又形成了一定遮挡,绝大多数人都对它视而不见,但观鸟人就太方便了。平铺的地面不但能让人轻松找到观察巢口的最佳角度,还可以方便地架设三脚架以稳定镜头。长尾山雀确实是不怎么怕人的鸟,我之前也多次在一两米的距离上拍到过。但巢建得如此暴露,还是很让我吃惊的。
Lack夫妇在1958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专门研究了北长尾山雀筑巢的情况。作者将观察到的所有巢址分成了三个类别,2米以下的带刺灌木,3米到10米高的不带刺枝条,以及10米以上的裸露树杈。在他们观察的67个案例中,选择带刺灌木的最多(43个),其次是高层的裸露树杈(15个),而中层的无刺枝条最少(9个)。这种倾向大概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观察到的所有中高层巢址在产蛋前就被破坏殆尽了。不过,成功孵出的低层巢址也只有11个,所以总体的孵出成功率仅为16%。其他研究统计出的孵化成功率略高一些,但综合来说也仅有20%左右。失败率高是因为相当多的动物都能对北长尾山雀的育雏过程形成威胁。具体到北京城区这样的环境,最有可能侵害它们的则是喜鹊、乌鸦、灰喜鹊、猫和松鼠。刚查到这个数字时,我确实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如此幸运地发现的这对小鸟能否有足够的运气完成它们的任务。不过复盘可知,它们的成功不会没有运气的成分,但巢址的正确选择绝对功不可没。首先,这个街边公园几乎没有野生哺乳动物。在20多次的观察中,我从未见过松鼠,仅仅见过一次野猫,这就几乎排除了来自地面的威胁。其次,虽然大量喜鹊、灰喜鹊在公园里活动,乌鸦也每天早晚从上空路过,但巢址这棵树孤零零、光秃秃的,非常非常不招其他鸟类的待见。整个筑巢育雏期间,偶有麻雀落在这棵树上,其他鸟类却从来不曾光顾。如果把小广场以外连片密布的树木比作大片沃野,那这几棵树就有点像是湖中孤立的岩礁。鸟们每次登礁都要横渡一片死水,而水底还不时游曳着莫可名状的巨兽。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肯定可以打击敌人。通过选取一棵过分暴露的树,小白和小银借着两足巨兽的威吓,拒止了鸟类的侵犯。当然,人类本身也是一种威胁。不过,六米的高度有效隔绝了临时起意的恶作剧,而一个白天总有两名保安值守的小公园也不是盗猎者的优选作案地点。
3月17日,盖房就要盖得舒适
这是鸟巢封顶的日子。之前只是越来越高的巢杯,到17日早上已经变成了个哈密瓜。这瓜有个圆形的巢口,开在南向靠近顶端的位置。根据小鸟们离巢后的测量数据,整个鸟巢的高度为135毫米,中部宽度为97毫米(相应地,周长为300毫米),巢口直径24毫米,巢深74毫米。不过当时我无从知晓这些数据,只看到鸟巢虽已完整,但小白和小银还在频繁地叼回巢材。在现场观察的半小时内,它们最短一分半钟、最长七分钟就返回一次。每次都以小白先、小银后的顺序轮流钻进巢口,在里面铺好巢材再直直地跳出来。而鸟在内部工作时,巢会像活着的心脏一样规律地跳动三五次。封顶前后,长尾山雀在巢材的选取上是截然不同的。封顶前选用的都是纤维类的材料,包括枯叶、细茎、花瓣、分辨不出来源的细丝乃至个别的人造纤维。最终呈现的鸟巢在枯槁的灰黄中夹杂苍白,与周遭树皮的颜色几乎一致。封顶后,巢材则一律变为鸟的绒羽以及少量正羽和近似绒羽的植物絮絮,小的约与嘴同宽,大的能糊鸟一脸。小白和小银工作的时间是每天的日出到日落,约12个小时。如果按外装12天,内装8天来估算,它们的总建筑时长约240个小时,衔回的材料不少于5000件,其中羽毛不少于2000片。而最终建成的鸟巢拿在手里轻柔而富有弹性,触感颇像一只略微亏气的气球。
3月28日,终于能分辨雌雄了
北长尾山雀和银喉长尾山雀本身的雌雄都是无法从外观上分辨的。小白和小银的混血家庭当然可以让观察者很好地区分它们,也因此能看出它们在筑巢阶段的行为差异。像是说,每次一起回来时,小白都习惯于先进入巢中。又像是,小白总的来说比小银工作更积极,它经常一个鸟叼着巢材回来,而小银这时会在附近的树上闲逛。但到底谁是雄、谁是雌,还是要等到决定性的行为出现才好判断。25日傍晚,它俩还一起在枝头闲逛,并未叼取任何东西,想来是在享受筑巢期与产卵期之间难得的闲暇。到了28日,我终于观察到小白独自一鸟在公园游荡。期间虽曾到巢口观望,但未进入。基本可以断定,不见了的小银正在巢内产卵。所以性别也就清楚了,这是个本地媳妇外地郎的组合啊。长尾山雀在产卵期每天产一枚卵,一般情况下会产6到10枚卵。每一枚卵的重量约近1克,而成鸟本身的重量仅不到10克。所以,这着实是一场非常艰巨的生育马拉松。每天的流程是早起后先欢爱交配(可惜没能目击这个场景),然后由雌鸟单独飞回巢中产卵。所有卵都被产下后,雌鸟才会常驻巢中开始孵化。30日清晨,我看到小银连接三次进入鸟巢,但每次停留都只有3-7分钟。不知道它除了产下当天的卵,是不是也要检视整理之前产下的其他卵,所以才进出那么频繁。之后的4月1日傍晚,小银进入鸟巢后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出来,应该是在里面过夜了。事后可知小银一共产下了6枚卵。那么根据观察到的情况,它的产卵期应是从3月27日或28日开始,至4月1日或2日结束。
这期间的小白和小银还多了一个有趣的特点,它们的尾巴明显地弯曲了。巢建成之后、雌鸟产卵之前的这段时间,两只鸟都会在巢中过夜。由于巢的内径小于长尾山雀的身长,因此它们的尾巴在夜宿时始终处于弯折状态。多待上几天,即使不承压,也是弯弯的了。从下面看,小白的尾巴向右弯,小银的尾巴向左弯,说明它们睡觉时是头并头,一个左侧身体向巢心,一个右侧身体向巢心。雄鸟在雌鸟产卵后就不再留宿,因此小白的尾巴差不多一周后就直回来了。但既要负责产卵、又要负责孵化的小银就不同了。它的尾巴到4月20号才完全恢复,那时正好是雏鸟孵出的一周后。
4月9日,喂食与望风
小银孵蛋期间,小白多数时候就在公园里晃荡。长尾山雀是种相当爱现的鸟,移动过程中经常发出尖细短促的唧唧唧声,因此比较容易被发现。如果是在巢下,那都不用一直仰着头,等听到叫声再抬头,就能观察到它们从小广场周边的树横渡到巢址的全过程了。不过,只要回到了巢址,小白和小银就会保持绝对的安静。它们的这种习惯,从建巢时一直保留到了育雏的阶段。在巢址保持安静很好理解,当然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但为何在附近时会特别呱噪呢?是要通知留在巢里的家庭成员,要展示自己对这片领域的所有权,还是要引出或迷惑可能埋伏着的天敌呢?世界上有着无尽的谜题,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吧。
这天的小白也像之前见过的那样,回到巢口探看过。不过我翻看拍到的照片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探看而已,它衔了一只绿到透亮的青虫到巢口,被探出头的小银吃掉了。可能前几次回巢也是在喂食,只不过我没有拍到照片也没看清楚而已。另一方面,小银虽然接受小白的喂食,却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终日坚守在巢中。它在早晨和傍晚都有离巢的情况。4月13日早上记录的一次完整离巢活动是半个小时。看来雌鸟时不时出来伸伸腿、吃个饭,并不会让鸟卵无法保持必要的温度。
孵蛋的这段时间,小银的尾巴弯得越发厉害,而且尾羽的尖端出现了很明显的磨损。孵蛋时它的尾巴有时会从巢底翘起,在巢口隐隐可见。因此,这段磨损的尾羽也成了孵化期最显著的标志。每次到巢下,如果看到尾羽还翘在那里,就知道小鸟们还没孵出来呢。
4月20日,雏鸟露头了
雏鸟大约是14日孵出来的。最初阶段的小鸟们弱小而无力,亲鸟还需要钻入巢中喂食。这时从外面自然是看不到的,只能基于亲鸟们叼着食物回巢的情况做出判断。育雏阶段的小白和小银跟筑巢阶段一样,还保持着夫唱妇随的状态。多数情况下由小白先入巢喂食,它出来以后再轮到等候在外的小银。亲鸟入巢后,有时能观察到它们的尾巴在巢口晃动,然后整只鸟会突然跳出,落在巢口附近的横枝上,调整片刻才飞远。
直到20日,雏鸟鹅黄的嘴部终于出现在巢口,亲鸟不再跳进巢里,而是站在巢外的横枝上完成喂食和取屎的动作。没错,喂食和取屎,吃喝拉撒一条龙服务。首先,雏鸟会无声地展示自己鲜艳的喙部,刺激亲鸟把食物塞进去。然后,有排泄需求的雏鸟还会转身亮出自己的肛门,再拉出由薄膜包裹的排泄物让亲鸟直接衔走扔掉。我第一次看到小型雀类的排泄囊还是23年观察黑头鳾那次。一开始完全把它当成白白胖胖的大肉虫子了,还在奇怪为什么亲鸟一边叼各种食物进去,一边又把看起来这么肥美的虫子叼走。这次虽已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仍旧被其巧妙所折服。这套机制的目的是为了保持巢内的清洁和干燥,避免寄生虫滋生。不过,雏鸟那惊人的进食和消化速度差不多要令它们在两周的时间内增重十倍,因此亲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用过的鸟巢里多少会存留一些排泄物。这么精致的鸟巢只用一次就会被废弃,大概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4月22日,鸟巢保卫战
这天因为有朋友来一起观鸟,在巢下观察了很长的时间,所以看到了之前没见过的情况。四月下旬的公园里,除了巢址这棵树和它北侧的难兄难弟,绝大多数乔木的枝叶已经非常茂密了。因此,鸟雀们的活动范围也有所扩大,开始在巢址小广场周围的那些树木里游荡。如果在近旁逗留的是麻雀、柳莺、金翅雀这类的小鸟,小白和小银都不会介意,但更大一些的鸦科鸟类它们就忍不了。下午两点半时,约有三四只灰喜鹊落到了广场东侧。小白和小银一见之下,立刻冲到离它们半米的枝条上开始大声咒骂。灰喜鹊落到哪里,小白和小银就追着骂到哪里,哪怕离开了靠广场最近的那排树也不肯罢休。虽然骂声激昂,但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激烈动作或肢体接触,灰喜鹊也没还一句嘴,因此很难判断这种咒骂攻击到底有多少效果。过了半个小时,灰喜鹊终于陆陆续续地飞远了,驱离行动才告一段落。加上之前的间隔,小白和小银已经40分钟没回巢喂食了。接下来,似乎是为了补上进度,在7分钟里它俩各喂了三次,喂食间隔只有三四分钟。然后是一段较长的20分钟间隔。接下来又是三次快速喂食。在育雏的最初阶段,亲鸟们喂食的频率大约是15到20分钟一次。相比起来,这天的频率有了明显的提升。而且,现在喂的多是一些三四厘米长的尺蠖,像面条一样挂在亲鸟的嘴边。比早期给的虫虫要大多了。这天雏鸟们争食也比前几日更积极,每次都能看到至少两只探头,有时甚至是三只挤在一起。只不过,这种只争朝夕的节奏并没保持多久。还不到五点,乌云团聚,天黑得就像是提前落日了,小白和小银也再没回巢,大概是找地方躲雨去了吧。又是灰喜鹊,又是暴雨,今天的喂食被严重干扰。雏鸟们正在长身体的关键阶段,只希望不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糟糕影响。
4月23日,是帮手吗?
头一天的暴雨出乎意料地大,甚至下了春季罕见的冰雹。而小白和小银的鸟巢却搭在公园里绝无仅有的秃树上,完全不能借助树叶的遮挡。雏鸟们会不会因为进水失温而死亡?为了消除担心,我第二天又去了一趟,还好一切如常。后来摘下鸟巢后才看到,由于巢壁非常厚实(大约超过2厘米),从巢口进入内部,实际上要通过一个直径2厘米、长度也有两厘米的狭窄前廊。因此即使潲雨,雨水也只会落在蓬松的前廊上,而不会直接落入巢底。看来千万年的演化早已帮长尾山雀选定了较优的设计方案,柔软的鸟巢挡不住天敌,挡一挡天上的降雨还是没问题的。
确认雏鸟没事的我,本以为这天不会再有什么新的发现了,不过惊喜竟然再度降临。看着看着,我突然就感觉眼花了,在树冠里跳来跳去、巡游觅食的长尾山雀似乎多出一只。再仔细看,竟然真的如此。从拍下的照片可以看出,新来了一只尾巴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银喉长尾山雀,和在巢中磨秃了尾巴尖的小银有着明显不同,一看就是没有吃过孵蛋的辛苦。长尾山雀是一种没有领地概念的鸟,因此有同类在育雏期加入不算反常。不过,新银喉是干嘛来的呢?宋榆钧(动物学研究,1982年)曾经对长白山的银喉长尾山雀(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北长尾山雀)进行调研,在他跟踪观察的七巢山雀中,有三巢都有帮手。帮手要么是当季未找到配偶的单只山雀,要么则是育雏失败的成对山雀。这些帮手不能抚育自己的后代,但通过帮助多半与自己有亲缘关系的临近山雀,也能增大让自己的部分基因延续下去的概率。宋观察到的帮手不会直接进入巢中给雏鸟喂食,而会将自己找到的食物交予亲鸟去喂食。如果能在新银喉身上观察到此类现象,就可以坐实它的身份啦。新银喉虽然和小白、小银一起在树林里巡游,但确实从不靠近鸟巢。每次小白和小银飞到小广场边,准备一跃登巢的时候,新银喉都会越过巢址,先行落在广场另一侧的树上,等它们喂完食来会合。可惜的是,我始终没能拍到它捕食的照片,更不用说交接食物了。新银喉一共在公园待了两天,25日起就没再出现。话说回来,公园附近的小区里确实也有其它银喉长尾山雀,可能这只真的就是来串串门、耍一耍的亲戚吧。
4月30日,离巢!
临近4月底,雏鸟明显成熟起来。排便时可从巢口见到黑白相间的尾羽,显示正羽已基本长成了。这期间小白和小银的作息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要发生什么的氛围感却越来越强烈。28日和29日都是接连的阴雨天气,亲鸟如要选个离巢的良辰吉日,那应该会是接下来的艳阳天吧。于是,30日早上七点半,我又来到了这个已被观察50天的鸟巢下。此刻的小白和小银一反常态地站在鸟巢附近大声鸣叫。我还没来得及架好三脚架,这棵树就突然开始爆出鸟来。我只能扔掉脚架,一把抓起相机,看到哪只拍哪只。本来想拍的幼鸟出巢视频差一点点没拍成,不过还是能从少数几张正对巢口的照片还原出那个场景。幼鸟出巢的第一个落点是父母平时喂食的那根横枝。它们都是收着翅膀伸着爪子直跳出来,不过没有亲鸟的力气,无法直接跳上去,而是要先抓住横枝,然后再用一个直臂上杠的动作立稳在枝头。离巢后的幼鸟没有整队,三三两两地跟着亲鸟迅速转移了位置,扎进了小广场北面、公园公厕西南的林间。此后的两天时间中,这个百十平米见方的小片区就是幼鸟们熟悉世界的前哨了。它们很快找了根高高的横枝,然后依从在巢中养成的习惯挤在了一起。从下往上看,在仲春树叶的鲜绿背景下,六个小小灰色绒球正紧紧地排成一排,翘着黑色镶白边的、相对成鸟较为短方的尾巴。六只恰好是一窝雏鸟数量的正常范围下限,也难怪小白和小银育雏期间会那么闲在,即使在最后阶段也经常溜出去偷个二三十分钟的懒。当然,这其实算不上偷懒,只是本能地调节到合适的工作强度而已。
离巢后,小白和小银仍然频繁地给守在枝头的宝宝们带回食物。但一周前特别常见的、晃晃荡荡的尺蠖面条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尺寸小得多、只够将喙尖缠绕一圈的小肉虫。以长尾山雀几分钟捉一虫、将树皮当成自助餐台的能力而言,这肯定不是捉不到而是不想捉了。亲鸟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激励幼鸟尝试自己捕食,不过刚出巢的幼鸟暂时还没有这种觉悟。它们仍像在巢中时那样,一看到亲鸟飞近,就急不可耐却又沉默地张大嘴巴,等着父母将食物直送进去。其他时候的幼鸟并不活跃,只是偶尔做几个身位的移动,找找更舒服的位置。但每过半小时左右,亲鸟会催促它们换到相邻的树上去落脚,它们就跟着飞去又落下,稍稍调整后再挤成一个或两个小堆。
观察之初,我最大的期待就是看看混血的长尾山雀会长成什么样。结果是,这几只幼鸟的灰白体色和北长尾山雀的幼鸟基本一致,和胸部发红的银喉长尾山雀幼鸟则相距甚远。当然,等亚成体变成成体,完全褪去幼年的羽毛时,应该会展现出杂交种特有的斑驳羽色。不过,这已经超出了本次观察的范畴。5月2日起,小白、小银和它们的孩子就再没在街边公园或旁边的体育中心出现,大概是飞去北部山区和宗亲族亲汇合了。到夏末秋初,长尾山雀常会和其他山雀混群,往往形成几十上百只的大群,一同啸聚山林。再次入冬时,它们又会分散为小群,回到平原低地,也许还会回到这个公园呢。混血种的面貌,说不定会在那时向我揭晓。
自然观察最吸引我的,正是这样的一期一会。植物也好,鸟类也好,都依本能生息繁衍。如果旁观者见过即忘,那看的与被看的,确实也没多大的关系;不过,一旦看进去了,就完全是不同的光景。相比人类造物的易朽与善变,自然的造物虽然也在不断地循环往替、汰旧换新,却一律从属于那个稳定得多的宏大系统。不拘是表面的形、色,还是背后的律、理,所有这些能够为观察者所捕捉的信息,都是自然意志的某种展现。仅靠收集这些小小碎片,尚不足以让观察者得见自然的全貌或真相,但已足够提醒我,自然无垠地存在着。
在读 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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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了一下JotDay的快捷指令,想试着记录一下刷小红书/NGA和Mastodon的时间。
然后才发现它的设计好人性化!既支持“一定时间内的使用不记录”,解决了偶尔打开看一眼也要在日历上留痕的问题。还支持“一定时间内多次打开自动合并”,解决了偶尔切出来看个别的就会把记录切得特别支离破碎的问题,特别符合人类使用手机的习惯。
如果有之前也研究过快捷指令记录时间解决方案的话就会知道,常规的快捷指令绑定自动化记录,连下拉屏幕都会触发APP关闭快捷指令运行的。
而且整个记录过程完全无感,不会有任何提示跳出来提醒开始记录了,特别喜欢这个!而且这个快捷指令就可以有很多扩展啊,我现在已经开始研究利用接入wifi的自动化来记加班了。